「战山为王」锦瑟无端五十弦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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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一切格外的真实，真实到令我血肉模糊，冥目之际寄托着心里那卑微的爱意。
宫道的路很长，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轴与青石板摩擦的声音，心下紧了几分。很快便要见到那个害死他的男人了，虽然说不会再重蹈覆辙，可再相见还是会有几分制动。
王老夫人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孙子反正膝上紧握的双拳，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在后者疑惑着睁开的双眼里安慰的笑了笑，“阿杰，记住自己说的话，旁人都与你无关，无需在意。”
“是，祖母。”
车马徐徐，在踏入最后一道宫门时停了下来，皇城深宫，外眷人员无论是谁都要步行入宫门，以示对皇帝的尊敬。
王一博扶着老夫人踏入层层宫门入了宫宴的慧云殿，宽阔的殿门广场上已经摆放好了许多桌案，宫人门进退有度的端着果盘糕点而来，摆放完毕后又从容不迫的下去了。
帝后还未到场，文武大臣携带家眷来了不少，听着这热闹欢腾的声音，王一博不禁有些感慨。
上辈子便是在此处，皇帝开玩笑说要给他和四皇子赐婚，当时他还欣喜万分，完全不顾自家父亲那一脸的反对，说一切都凭皇帝做主；第二日赐婚的圣旨就到了丞相府，即便在那个时候父亲还同他说，如果他不愿便向皇帝请奏退婚，可他却说是他想要的结果。
若不是日后的一切让他醒悟，他倒是也不知李庭安竟是这般狼心狗肺之人。
这一次，他定要亲自拒绝。
“老夫人。”
一声略微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王一博回身去看，是他不曾认识的人，眸光在款步过来的妇人身上来回扫视几番，并没有从自己的记忆力得到相匹配的信息。
“是芸香啊。”王老夫人和蔼一笑，握住妇人伸出来的手轻轻拍了拍，面容上的笑意是王一博所熟悉的。
“未曾想能在此见到你，想来我们也许久未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年前，不知你过得可好？”
老夫人口中的芸香浅浅一笑，“老夫人，我都好，倒是您身体还好吗？年前我家儿媳妇刚生产多有不便，如若不然，芸香早就回府去看望老夫人了。”
“去年便听说你家儿媳有孕，未曾想已经生了，这便恭喜了。”王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妇人眼中隐隐有些泪光，“没想到跟着我这么多年的小丫头也做祖母了，想当初你跟着我的时候还是个半点大的小丫头，如今已为人母为人祖母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当初若不是有老夫人，芸香早就死在街头了。芸香感念老夫人，等宫宴结束，芸香想陪老夫人几日，可好？”
“好好好。”
听着俩人的谈话，王一博这才对眼前这人有一些印象。
虽然不曾识得这人的面容，可芸香这个名字他却是听过。芸香是祖母的贴身婢女，可祖母对芸香却极好，与府中其他下人有所不同，大抵来说便是他与桑微一般。
他也曾听府里人说过，芸香在祖母诞下父亲之后就嫁与了心上人，其实早在她有心上人后祖母便想让她嫁人的，可那时祖母查出有孕，于是芸香便留在府内等祖母生产完坐完月子才嫁，嫁人那天祖母给了她最好的侍女礼节，叫她做府内小姐出嫁的。
芸香嫁人后也每月回一次相府，不过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便来得少了，但联系却没有断。只是芸香每每来的时候，年幼的王一博都在学堂里读书，偶然见过一两次，倒也没什么印象了。
“老夫人，这便是小公子吧。”寒暄完的芸香才把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颇有几分感慨，眼中却带着几分温柔，“没想到小公子也这般大了，如此英姿倒是有老夫人当年的风范，真是叫人欢喜又移不开眼。”
王老夫人笑了笑，没回话。
王一博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朝芸香点头示意，唇角微扬代表礼貌。
待寒暄一会儿，芸香便离去了。
“阿杰，芸香她如今是太师程非凡的夫人，长子程泠玉亦是工部尚书郎，你且认识认识，日后于你有益。”
“是，祖母。”
王一博不懂祖母说的有益是什么，但在皇城，多交些朋友也无不可，若是日后真有什么难事，大抵也是有处可求的。
慧云殿外一片热闹，王一博一个人站在僻静的角落里看着忙着聊聊政局的各位文武百官和扯家长理短的各路夫人以及那窝在一起攀比谁谁好看谁谁金贵的小姐们，摇了摇头。
这样的场面他其实并不喜，只不过后来嫁与李庭安后为了他的面子不得不让自己习惯，如今看着倒是心生几分酸涩。
李庭安从来都不懂自己。
“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还请姑娘原谅。”
倚着石柱的王一博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视线偏了几寸，看向回廊上的俩人眯了眯眼睛。
跪着的婢女面前端放着几碟糕点，只是如今都碎在了地上，而她跪着的姑娘穿着一身粉裙背对着他站着，看不清楚是什么面容，只是这背影到让他有几分熟悉。
下一秒那姑娘的声音让他回神。
“大胆，你知道我这衣裙值多少钱吗？这可是最好的蜀锦，为了这宫宴本小姐特意做的，你一个不小心就给我弄脏了，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姑娘恕罪，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你让我怎么见人？”
婢女抿着唇有些紧张，“若是姑娘不嫌弃，奴婢那还有一套新做的衣服……”
“啪”的一声甩在婢女的脸上，看着倒在一旁的婢女，王一博愣了愣，复又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时眸光变得幽深。他一直都知道，宁月根本就不是善良温柔的人，暴戾善妒才是她的本性，就如话本子说的那样，好大一朵黑心白莲花。
到底还是看不得宁月这般欺负人，王一博上前拦住了宁月还欲打人的手。
“何人？”许是没想到在这僻静的地方会有人看到她的言行，宁月抬眸愣愣的看着握住她手腕的男人，眸光微敛。
“你无需知道，只是不知宁小姐这般言行是你爹宁大人教的还是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姨娘教的？”
“你到底是谁？”宁月有些慌乱，她不知道眼前人是谁，可是他却知道自己的家事，甚至她看得出来这人对自己有敌意。
“我说了，你不必知道。”
冷脸甩下宁月的手轻哼一声，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婢女道：“你下去吧，把脸上的伤看看，这里没你的事了。”
“谢谢公子。”
婢女收拾好地上脏乱的东西施礼离去，宁月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有几分害怕，那眼底埋藏的深意让她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明明以前她不曾见过这个男人的，她不过是教训了一个婢女而已，怎么会叫眼前这人对他有这么大的恨意。
很是奇怪。
“宁小姐，劝你一句，做人不要太过嚣张，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宁月美目一瞪，“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说完，王一博便不再管宁月是何表情是何做派，捻着衣袍就离开了这里。见到上辈子害他这么惨的仇人，能好声好气和她说话没直接揍她一顿已然是他大度了。
走过慧云殿外长长的青石板路便见一处开阔的花园，九曲回廊被两旁的景物笼罩着，垂柳虚虚的立在湖边，随着微风泛起的湖面而轻轻摇晃着，倒是有几分静美。
提着步子穿过回廊，视线落在湖面的凉亭内，本想去看看，却见那处人影晃动，仔细一看，是两个男人。
一人立在前面看着幽幽水面，一人在后不知在说着什么，手也随之摆动，和另一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一静一动。
在这处倒也添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摇头笑了笑，转身往回走了。
有人在此处，他也不好打扰到别人。
然而，在王一博转身离去的那一瞬，凉亭内的人看了过来，眸光落在他身边直至身影消失不见，内里的色彩叫人看不清楚。
“主子，那是不是王小公子啊？”
闻言，男人看了眼身后的人一眼，眸光里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主子，不见见吗？”
“不必了，总会相见的。”
话罢，凉亭内安静下来了。
微风拂来，吹走了这软绵绵的声音，又挟裹着那温柔触摸着男人的面庞，好似害羞的小姑娘，高高兴兴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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